你是否戴着“有色眼镜”品酒?新旧世界产区的认知偏差

Andrew Jefford
2021-09-29

品酒的时候,我们总是用同一套标准评价葡萄酒吗?答案是否定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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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版权:Decanter


以我自己为例,我品鉴感受总是的和当时的心情、胃口、时间点还有来自环境的压力息息相关。

众所周知,我们每个人对葡萄酒的风格有不同偏好,对于特定的香气和风味敏感程度也多不相同。

在更高层面上,整个葡萄酒世界的品酒者们,对于葡萄酒的认知有着区域性的差异,而且会根据葡萄酒的产地调整自己的期待。

比如,葡萄酒的某种特征可能在一个产区是司空见惯的,换到另一个产区则会招致非议——下面就是一个例子。

最近我有机会品鉴了一箱来自新西兰霍克斯湾的葡萄酒。当地的吉布利砾石区(Gimblett Gravels)的酒农协会每年都会邀请葡萄酒大师Andrew Caillard独立挑选一些酒样,然后寄送给我们。今年这箱酒来自品质绝佳的2018年份。

配合这些酒样的品鉴,协会还组织了一场由葡萄酒大师Rebecca Gibb和三圣山酒庄(Trinity Hill)酿酒师Warren Gibson主持的线上大师班。我没能现场参加,之后通过录像收看了整场大师班。

我专栏的老读者们应该知道,我对于单宁总是充满探求心。Gibb和Gibson的对谈中,对于这批酒样的单宁进行了评价。Gibb提了至少八次“雄壮的单宁架构”、“砾石质感的单宁”和“咸味的单宁”。Gibson也四五次提到酒样的单宁。在他们的描述中,单宁仿佛熔岩般正源源不断地从吉布列砾石区的葡萄中涌出。

但是……我品鉴后的感受完全不同。

和刚刚酿造完成、或者还在陈年过程中的2018年份波尔多、罗讷河谷、皮埃蒙特或托斯卡纳(只是随便举例四个产区)葡萄酒相对比,吉布列砾石区出产的西拉和赤霞珠的单宁,反而是比较细腻而轻盈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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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版权:Consorzio Vino Chianti Classico


波尔多、巴罗洛和布鲁诺的“同岁”酒款,通常更加雄浑遒劲。而这些(常常橡木味明显的)高品质新西兰酒给我的印象,更多是清爽、果味纯净、质地紧凑,但很难说是“雄壮”或“架构坚实”的。

那些并非出身欧洲的新世界红葡萄酒,常常被描述为“单宁强健、架构雄浑”,但其实和那些能够长期陈年的经典欧洲红葡萄酒相比,它们的单宁往往是远远不及的。

纳帕算是个例外:它的架构确实丰满,但单宁常常是柔软的,更引人注目的是其丰沛的果味。

在这批砾石区的样酒之中,只有一款提供了IPT数据(Indice de Polyphénols Totaux,记述酚含量,反映了单宁的高低),那便是明圣酒庄(Mission Estate)的宝石安东尼(Jewelstone Antoine)。

这款酒的IPT值在70。从数据上,它的单宁确实可以和高品质波尔多酒相媲美。然而正如一位酿酒顾问最近对我说的:“品酒是品不出数据的”。我的感觉是,单宁风格以及质地,很大程度上不可量化。而且,酒款整体的平衡,也会影响到我们对单宁的感受。

后来我和Gibb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,她提到了另一方面的原因:“吉布列砾石区的土壤非常‘骨感’,会令出产的葡萄酒肉感不足,令架构凸显出来,这是酿酒师需要面对的挑战。能不能获取饱满的果味和酒体从而充实架构,是一个关键问题。”因此,酿酒师们在确信这一年的酒拥有充足的酒体之前,会在萃取单宁时比较谨慎。

其实不仅限于单宁,酸度也有同样的问题。在我看来,新世界葡萄酒与欧洲相似气候环境下出产的葡萄酒相比,往往具有更高的酸度——这和我们的直觉恰恰相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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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版权:Decanter


好像那些来自南半球、阳光充沛而且干燥的产区有意要证明一件事:我们的葡萄酒不一定酸度低。

说到底,欧洲的经典红葡萄酒之所以能够充分展现出品种风味,并且能够经久陈年,前提是葡萄能够达成充分的酚成熟,同时酿酒师将从果皮萃取单宁的工序做到极致,才有机会步入众神的殿堂。

而吉布列砾石区出产的红葡萄酒,已经有不少雄心勃勃、品质优异的例子。不过,我认为它们不应当被人们对新世界葡萄酒的固有观念影响,不妨大胆追求更加慷慨丰腴、架构完满的果味。


(文章来源:Decanter醇鉴,作者:Andrew Jefford,编译:Sylvia Wu / 吴嘉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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