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的天气怎么样？ 糟透了。

“大自然让我生厌（La nature m'ecoeure）！”今年的4月8日，我的一位酒农朋友在脸书上写道。当天早上，他刚出去查看了自己遭受了霜冻的葡萄藤。要令一位酒农发出如此感叹，可想而知情境有多糟糕。

他的遭遇并非独一无二。2021年，众多北半球的酿酒者们发出悲叹：这一年真是祸不单行！

图片版权：Vincent Gas.

最惨的莫过于德国北部的阿尔（Ahr）河谷产区：7月12日开始，来自比利时东部、德国以西的Bernd台风持续不断地带来雨水，造成山洪爆发。午夜时分，洪水汹涌而入，门窗被击碎，树木倒伏，房顶上请求救援的孩子们的声音……洪水共摧毁了65家酒庄和4家合作社，更夺走了133条生命，毁掉了无数的家园、桥梁和铁路。

葡萄酒爱好者们和德国的葡萄酒行业都迅速伸出了援手，但整个产区要完全复原，却还需要花费几年的时间。

祸不单行，9月中旬，法国的嘉德（Gard）以及埃罗省（Hérault）发生了另一场严重的洪水，毁掉了全年20%到40%的收成。

纵观欧洲在2021年上旬遭受的这一波劫难，都是由于冬季温暖，使得出芽提前，随后遭受了霜冻的打击（2016和2017年也是如此）。暖冬加霜冻的双重夹击，似乎是全球变暖给北半球葡萄酒农们带来的最恶劣的威胁。

今年4月Decanter杂志的专栏中我曾经提到，在2018、2019、2020年，葡萄藤和酒农都很好地应对了夏季的酷热。但冬季气温上升的幅度比夏季更大。北极变暖影响极地涡旋和高速气流*（*地球对流层顶的高速气流带）正常作用，使得冰冷的极地寒风在春季不断涌向中纬度地区。

法国葡萄园今年一共损失了至少四分之一的收成，收入锐减20亿欧元。今年的霜冻带来的损失，已经超过了2017和1991年份，仅仅干邑、萨瓦和阿尔萨斯幸免于难。较温暖的产区比如教皇新堡，以往被认为是可以一定程度上“免疫”霜冻的，却在过去的两年连续经历霜冻的侵袭。

霜冻后，大部分法国产区迎来了多雨的夏季，粉霉病、霜霉病、黑腐病（black rot）和灰霉病接踵而至。在香槟和勃艮第，部分产区因为霜冻损失了30%的收成，又因为葡萄园疾病损失了另外30%。

与此同时，露喜龙（Roussillon）地区却挣扎在持续的干旱中。在南罗讷河谷和普罗旺斯，酒农们则需要直面冰雹和森林火灾的威胁。

今年全年，意大利和西班牙葡萄酒的产量也有所下降，只不过损失比例没有法国高（比如，意大利收成下降9%）。

干旱和林火，依然是逡巡于北美洲太平洋沿岸的阴云——从美国的加利福尼亚一路到加拿大的奥肯那根，酒农们都常因为那滚滚烟云头疼不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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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糟的是，2021年酒农们面对的挑战，不止是自然的失控。我尤其为三个国家的酒农们感到揪心——他们面对的，是我们几乎无法想象的困境。

首先，黎巴嫩正在经历过去150年全世界罕有的经济危机。阿根廷则在持续的经济萧条中，通货膨胀超过40%。因为严重的新冠危机，南非从去年3月到今年7月发布了四次禁酒令（意在防止人们聚集，或者饮酒后暴力抗议封城——译者注）。

看到葡萄酒，我们想到的是愉悦和享受，笑容和温暖，我们因此心生感激。但是极端艰难条件下诞生的葡萄酒，却如同胜利的丰碑，令人感慨万千。如果想要用行动对酒农和工人们付出的艰苦努力表达感谢，这个新年，便为他们举杯吧。

（文章来源：Decanter 醇鉴，作者：Andrew Jefford，编译：Sylvia Wu / 吴嘉溦）